“京圈老炮儿”的瓜

近日，网上忽然传出京圈老炮儿润了的消息，有图有真相，传得煞有介事。但很快，老炮儿发声，给出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解释。

其实，老炮儿算得上有才华的导演，出身普通，许多年来，挤在各种夹缝里，通过自己打拼实现阶层跃升，有很多瓜，也有很多唏嘘 ……

一、

1985 年，27 岁的王朔发表《浮出海面》时，与他同龄的冯小刚，结识大院子弟郑晓龙和探亲的小护士张娣，走上了一条旁逸斜出的道路。

郑晓龙当时是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副主任，在他帮助下，冯小刚毅然辞掉了从部队转业后被分配的单位北京城建，进入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当起了美工。

与此同时，冯小刚和小护士张娣的恋爱，也谈得风生水起，十分和谐。

第二年，郑晓龙在海南拍《大林莽》，偶然看到《浮出海面》，拍案叫绝，感叹说：" 真特么孙子 "。冯小刚接过一看，也很感慨：" 太特么孙子了！"

在郑晓龙的牵线搭桥下，冯小刚就认识了王朔。认识王朔，是冯小刚人生中的又一个巨大转折点，后来他在自传里形容是：" 抬头望见北斗星 "。

那个时候的王朔风头正劲，是文学圈和影视圈的红人。

1988 年，王朔的四部小说被集中改编成电影，史称 " 王朔年 "。王朔意气风发地跟发小叶京说：" 中国电影，哥们儿以后平蹚。"

第二年，郑晓龙拉着王朔，又搞了一部神剧《渴望》。该剧收视率超过 90%，成为中国电视剧的一个里程碑。

郑晓龙信心倍增，带着《渴望》的原班人马，趁热打铁，要做一部《编辑部的故事》。为保逼真，还特意拉来了《青年文学》的编辑马未都。

最开始，郑晓龙让所有编剧自我发挥，每人写两集剧本。结果，只有王朔的本子达到了要求。

郑晓龙颇感头疼之际，冯小刚私下找到他，递上了自己写的两集剧本。

这个小美工还会写剧本？郑晓龙意外之余看了两眼，发现他写得还真不赖，就把他分给王朔，让两人一起弄剧本。

过了一阵，剧本终于弄完了。

却突然传出一个坏消息：剧本丢了。

那时的剧本都是手写，几十万字的剧本丢了，这特么怎么办？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之时，冯小刚来了个 " 神操作 "。

二、

冯小刚自告奋勇，说自己记得内容，可以重写一遍。

然后，他便闭门谢客，几十万字，硬是真的重写了一遍！

冯小刚的玩命精神，感动了王朔，王朔就放话给郑晓龙：" 如果《编辑部的故事》不给小刚署编剧，我也不干了。"

自此，34 岁的冯小刚成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该剧的编剧排名，仅次于王朔。

剧本有了，想请葛优来演，但葛优没档期。

这时冯小刚又主动站了出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葛优 " 请了 " 过来，帮王朔、郑晓龙解了围。

一再立功，冯小刚在王朔等人心中的分量不断提升，终于成功在这帮大院子弟身边站稳了脚跟。

冯小刚跟着郑晓龙去拍电视剧《大撒把》，事业蒸蒸日上。《大撒把》的女一号，是个 25 岁的武汉妹子，名叫徐帆。

当时徐帆处于感情空窗期。冯小刚已有妻女，但也处于某种空窗期。两人擦枪走火，有了新鲜的爱情滋润，冯小刚的事业也变得更加丝滑起来。

他跟郑晓龙去美国拍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又点亮了导演这个技能。

王朔看冯小刚确实不赖，就拉着他成立了好梦电影公司，准备大显身手。

不料，时间不长，文学圈掀起了批判王朔的热潮。好梦公司拍摄的《月亮背后》《我是你爸爸》等电影，接连被毙 ……

王朔和冯小刚意识到大事不好，四处找人，最后找到当时的北影厂厂长韩三平，韩三平对冯小刚说：" 无论如何，你得先停下来。"

回去的路上，冯小刚接到剧组电话，问他布景到底拆不拆？冯小刚深吸一口气，重重叹了一声：" 拆。"

那天晚上，冯小刚喝得大醉。第二天起来，头上少了一块头发。

有人说，这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的脱发，俗称 " 鬼剃头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冯小刚索性剃了光头，从头再来。可 " 北斗星 " 王朔决定远走美国避风头，自己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三、

没过多久，北影厂领导找到冯小刚，问他能不能拍喜剧。

冯小刚拿着领导的指导意见，把王朔的小说《你不是一个俗人》改得面目全非，电影改名为《甲方乙方》。

后来，《甲方乙方》票房大卖，冯小刚迎来了自己的贺岁片时代，迅速上位内地一线导演。

接下来的《不见不散》和《没完没了》，让冯小刚进一步上升为 " 内地贺岁片之父 "，还为他送上了一份新机缘。

1999 年，华谊兄弟连投 3 个项目。陈凯歌的《荆轲刺秦王》票房惨淡，姜文的《鬼子来了》直接被禁，只有冯小刚的《没完没了》一枝独秀。

《没完没了》让华谊大赚一把，华谊就向冯小刚抛出橄榄枝，开价一年 400 万。

41 岁的冯小刚时来运转，成了华谊御用大导演，一转身就去了两趟民政局。一趟是跟原配张娣离婚，一趟是跟徐帆结婚。

那些年，冯小刚一边搂着新媳妇，一边给华谊交出一份金灿灿的成绩单。

《大腕》饱受好评，《手机》卖了 5000 万，《天下无贼》卖了 1.2 亿，《夜宴》虽然口碑分裂，但获得 "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 提名，卖了 1.3 亿 ……

不过，拍《手机》时，冯小刚和徐帆用一顿饺子忽悠了小崔，为十五年后那件大事埋下了伏笔。

成绩有了，钱包鼓了，冯小刚不再妄自菲薄，开启了 " 小钢炮 " 模式，在媒体面前怼天怼地怼空气。

面对票房，冯小刚自我评价更是 " 独孤求败 "，没有敌手。

可就在冯小刚如沐春风时，有人却泼来一盆凉水。

四、

2006 年，王朔发小叶京拍了一部纪念大院子弟峥嵘岁月的电视剧，叫《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剧中有个角色叫 " 冯裤子 "，出身平民家庭，胆小爱哭，但有一张能言善道的嘴，很会察言观色，最终通过拍电影，成了一名大导演。

光是 " 冯裤子 " 这个名字和人物的经历，就会让很多人联想到冯小刚。叶京还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叫佟磊的演员，长得好像跟冯小刚有血缘关系 ……

面对大院子弟的 " 调侃 "，冯小刚即使心里不爽也只能强颜欢笑，还得帮叶京站台宣传，竖起大拇哥说叶京拍出了我们的故事 ……

因为这部剧，冯小刚得了 " 冯裤子 " 这么个外号，一直没甩掉。

2007 年，冯小刚准备转型，开始筹备电影《集结号》。

他找到刚拍过《幸福像花儿一样》的邓超，出演男二号 " 赵二斗 "。但邓超已经答应高希希导演，去演电视剧版《甜蜜蜜》，于是冯小刚又找到了黄晓明。

可最终出演 " 赵二斗 " 的，依然是邓超。为毛呢？

说到底，华谊内部的人情世故，给冯小刚上了一课。

《集结号》的编剧叫刘恒，是 " 京圈 " 的老牌编剧，有 " 中国第一编剧 " 之称。当初他自编自导了历史剧《少年天子》，与邓超有过合作，关系很不错。

再加上当时邓超的经纪人叫宗帅，是华谊公司副总，也是华谊股东，他在公司内部极力推荐邓超出演《集结号》。

即便是冯小刚，也不得不卖两个面子，允许邓超在《集结号》和《甜蜜蜜》剧组间轧戏 ……

《集结号》拍摄时，邓超两个剧组来回跑。有时冯小刚在剧组找不到邓超，气得他直想骂娘。

好不容易忍到拍完，《集结号》剧组受邀参加 MTV 超级盛典。

冯小刚本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电影。没想到第一个上台领奖的邓超，居然 " 集结号 " 一个字没提，而是跟孙俪来了一场告白。

突如其来的大瓜，转移了媒体视线，对《集结号》剧组的采访，变成了邓超孙俪的八卦专访。

忍无可忍的冯小刚，终于爆发。

他抢过麦克风说：" 我觉得不必要浪费时间，因为没有人对电影感兴趣，只对私生活感兴趣，我们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说完，他带着剧组人员直接退场，搞得记者们留在原地十分尴尬 ……

2009 年，华谊兄弟挂牌上市，手握原始股的冯小刚套现 2 个多亿，实现了财务自由。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谋划海外置业。

一夜暴富，不仅让冯小刚的钱包鼓了起来，别的也鼓了起来。

五、

这一年，有记者拍到冯小刚夜宿美女主持人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

结果，就当网友等着看冯小刚梅开二度时，阅历丰富的徐帆，三下五除二，就把来犯之敌拒之门外，成功保卫了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冯小刚无话可说，只好收起心思继续好好拍电影。

2010 年，冯小刚与地方政府合作，拍了《唐山大地震》，斩获 6.65 亿票房。

徐帆在《唐山大地震》中的表现可圈可点，是当年 " 影后 " 大热门，结果最后，吕丽萍打败徐帆，拿了 " 第 47 届金马奖影后 "。

冯小刚毫不避讳，替妻子徐帆鸣不平，说徐帆是 " 路线斗争牺牲品 "，暗指金马奖有失公允，又炮轰金马奖评审团主席黄建业：" 装孙子我会，但不想。"

孙海英为妻子吕丽萍出头时，冯小刚也不怂，警告孙海英：" 敢再骂我，我跟你没完。"

但冯小刚再怎么折腾，金马奖也不可能把 " 影后 " 奖杯再给徐帆，等冯小刚骂累了，风波逐渐平息下来。

而越战越勇的冯小刚，竟然又盯上了赵本山。

这一年，华鼎奖颁奖典礼上，冯小刚负责给赵本山颁奖。

在念颁奖词时，冯小刚一个 " 口误 "，把 " 你是绽放在黑土地上的一朵奇葩 "，念成了 " 你是绽放在黑社会上的一朵奇葩 "。

当时疯传赵本山在东北手眼通天，甚至还有句顺口溜，" 出了山海关，有事找本山 "。

老赵一听 " 黑社会 " 三个字就一激灵。上台后，半开玩笑半警告地，" 打 " 了冯小刚一巴掌。

2012 年，冯小刚和刘震云合作，倾注无数心血搞的《一九四二》，票房却只拿了 3.6 亿，差点儿连投资都没收回来。

为了弥补华谊投资的损失，冯小刚照搬当初的 " 冯氏喜剧 "，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拍了一个《私人订制》，票房狂揽 7.1 亿 ……

尽心尽力，准备了十九年的《一九四二》没人看，一个多月拍完的《私人订制》却票房大卖，这让冯小刚哭笑不得。

华谊的人情，冯小刚用《私人订制》还了。但接着，他还得还另外一位领导的人情。

六、

为了还人情，冯小刚又接下了马年春晚总导演一职。

但马年春晚褒贬不一。有人觉得冯氏讽刺展现得淋漓尽致，也有人认为这就是一场 " 华谊年会 "。

还完人情债的冯小刚有点迷茫，他发现自己有点捉摸不透观众的喜好了，不知道该拍些什么。

正好此时，管虎拿着《老炮儿》的剧本，找到冯小刚，邀请他出演 " 六爷 "。

冯小刚一时技痒，答应了管虎。可谁都没想到，" 六爷 " 还拿了个 " 金马影帝 "。

这个 " 影帝 "，备受争议。冯小刚自己也调侃说，自己应该拿 " 最佳新人奖 "。

但话是这么说，奖还是要拿的。

拿奖虽然是一件开心的事儿，但《老炮儿》票房并不乐观，只有不到 6000 万。更让冯小刚生气的是，同时期的电影票房，他输给了有 " 旧怨 " 的邓超。

那一年，邓超、孙俪夫妇自导自演了喜剧片《恶棍天使》。虽然口碑崩塌，但却拿下 1.5 亿票房。

冯小刚气不过，假装手滑，点赞了一篇《恶棍天使》的差评。

邓超此时也已今非昔比，就假装被盗号，用一篇 " 鸡贼与艺术 "，隔空回击。

但两人都点到即止，没有撕破脸皮。在后来金鸡奖的颁奖典礼上，当邓超凭借《烈日灼心》拿下 " 金鸡奖影帝 " 时，冯小刚还主动送上了拥抱。

这一抱，抱的是冯小刚的为人处世，和娱乐圈的人情世故。

《老炮儿》之后，冯小刚曾想去美国豪宅喝茶养老，可一份天价合同，让他把迈向美国的脚又收了回来，一直到 2022 年秋天才传闻再起。

七、

在 2015 年，冯小刚与华谊签下一份对赌协议。

华谊用 10.5 亿买下了冯小刚的空壳公司，冯小刚需要在未来的五年里，达到华谊的利润要求，否则自掏腰包补齐。

2016 年，冯小刚拍了电影《我不是潘金莲》，以 4.83 亿票房收尾。

2017 年，冯小刚换了个路数，拍了一部情怀文艺电影《芳华》，居然票房大卖，以 14.23 亿的成绩轻松完成业绩要求。

《芳华》的成功，让冯小刚灵机一动：" 情怀，这我有的是呀！"

2018 年，冯小刚拉着刘震云摩拳擦掌，《手机 2》正式开机。但这引起了小崔的注意。

十五年前，冯小刚的《手机》把小崔坑得很惨，如今拍续集，小崔大怒，顺手就把娱乐圈的 " 阴阳合同 " 摆在了桌面上 ……

冲在最前面的某冰冰，被当作偷逃税典型，严查重罚 8 个亿 ……

眼见事态失控，冯小刚回了几句嘴之后，就销声匿迹躲了起来。

原本只是两个人的私人恩怨，却让整个娱乐圈都过了一遍水。

冯小刚的《手机 2》自然搁浅，他只能自掏腰包，用真金白银补齐业绩。

2019 年，冯小刚故技重施，拍了《只有芸知道》，但票房只有 1.5 亿。

此时的冯小刚发现，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票房 " 独孤求败 " 的 " 小钢炮 " 了。

2020 年，时隔二十五年，冯小刚破天荒拍了一部电视剧《北辙南辕》。播出后，口碑两极分化，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属于冯小刚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的他与观众也已经 " 北辙南辕 " 了。

或许，冯小刚也明白这个道理，年过花甲的他，鲜少出现在观众面前。直到 2022 年 10 月底，网上忽然传出 " 冯小刚移民美国 " 并清空微博的八卦。

但八卦毕竟只是八卦，冯小刚很快发声，说自己没润，移民是以讹传讹。真相是他和徐帆去美国送女儿入学，顺带聊项目合作，等闺女放寒假就回国 ……

夕阳无限好，奈何随风流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人生像大片，难免会有变幻，有人八风乱动，有人守住不变。变与不变，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