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鬼市的老炮儿 才是最有头脑的商业鬼才 | 城事

没去过北京的鬼市，就会永远抱有期待。

潘家园，稀里糊涂撞鬼经，半夜的巡逻小队很有戏。

北京鬼市也算是咱老百姓自己的深夜密室。不仅因为这里有各种都市传说，更是它自带互联网流量—— 在北京探店内卷之下，鬼市已经成为vloger们新一轮的内容角逐场。

所以，家人们，热乎的潘家园鬼市夜巡文章来了。 看到最后，你会读懂什么叫“涉世未深，不该过早看尽世间繁华”。

打开音乐，开启魔幻时光之旅

关于鬼市，不少影视剧里都有涉猎，比如徐克执导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中， 那个被描摹成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的“古代暗网”，着实给人馋迷糊了。

北京就有三大鬼市，分别是潘家园、大柳树和东鹏。最近因为冬奥会的关系，只有潘家园鬼市还在开门迎客。

旧货跟文玩是两个概念，主要是看有没有艺术价值。人家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怪我们没有认真审题。

关于鬼市，去之前我有很多想象，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像《古董局中局》里那样，凭个人魅力捡漏、暴富、走上人生巅峰……

带着这个朴素的初心上路，说实话，我在鬼市玩得还是挺投入的。

传说，鬼市开在阴阳交替之时，百鬼夜行，玩得就是一种心惊肉跳。按照咱唯物主义的说法就是， 市场上不少东西来路不明，所以只能在夜间交易，至晓而散。

如今的潘家园鬼市已经规范化，门口五颜六色的季节限定迎宾彩灯，像极了小商品批发市场。 扫码、测温、限流入园，一条龙服务，让你忘了此行是捡漏还是吃铁板鱿鱼。

入园后的氛围感稍微有所提升，“密室逃脱”的箭头指向隐秘的鬼市入口。

晚上十点半，古香古色的街道早已摆满了摊位，人挤人的盛况，想必此时除了这里就只有工体夜店了。

跟夜店不一样的是，这里只有零星的几盏白炽探照灯，鬼市老炮儿人手一个军用手电筒，不停地在地摊上上下扫射。沉默不语的模样，让人肃然起敬：

撤店处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戏码，在鬼市文玩一条街也很流行。 摊主高分贝的营销喊麦，让人捡漏的心疯狂颤抖。

三十块钱的摊位，挤满了很多人

瓶瓶罐罐、首饰、饭盆……甭管哪个朝代，只要到了大爷的摊位上，一律三十，谢绝还价。

圆明园十二生肖兽首一次集齐

岁月包浆，感觉是个宝贝。

三不猴上的斑驳让人琢磨起它的年代

坐在旁边的姑娘对着锈迹斑斑的“三不猴”犹豫不决时，大爷说， 喜欢吗？不喜欢还是我的。

我这一看，宝贝儿，果断下手，扫码转账，一步到位。

姑娘后悔了，大爷说： 您啊，再转转吧，现在二百块您也买不着了。 （姑娘幸亏没买，买了回家得哭。怎么 个哭法？我们后面再说。）

这个摊位就是一个80年代家庭仓库，小到粮票、公交票、磁带、算盘，大到饼干盒子、收音机……什么都有：

还有北京国安足球俱乐部的旗子：

对于旧货爱好者们来说，确实是长见识的好地方。

小年轻们站在一旁认真翻看大爷存了一辈子的票子们：

我问大爷：这一本多少钱。

大爷回道：那可就贵了，这是我攒了一辈子的。你要买啊，只能一张张买，一张少说二十多块。这些可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少见。 那时候出租，两毛钱起价，最高才一块钱。当时一毛钱是一家人的菜钱，西红柿一分钱一斤，一毛钱给一大筐。

社会大学确实比较硬核，大爷们几句话，就能给你讲明白那个年代的人怎么活。

鬼市多的是商业精英，做生意非常有一手。

鬼市有不少做直播的游客，店主自己也会直播卖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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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还在直播卖货，我们路过的光景，大哥就成交了一单，着实互联网商业鬼才。

旁边的人发来贺电： 大哥就是敞亮，赚钱是真得劲儿。

就算你不买，他们也愿意跟你唠两句，完了你说谢谢，他们说，没事儿，再转转，转完了还回来。

广结善缘这块，您还得跟鬼市的各位学着。

长得有点像键盘帽的晚清白瓷象棋

自然做旧、岁月打磨、手工包浆的玩意儿都是这里的标配。 说实话，忽悠我这样的外行人，简直是一唬一个准儿。

五块十块的碗比比皆是，营销slogan就是：

十块钱你在外面也买不到个新碗。

鬼市最不缺的就是宝贝儿

这话确实不错，问题是这旧碗咱不敢随便用，以前装过什么，谁知道呢。

几千块的古代瓷瓶，成色比博物馆还新，像我这样没有一点古玩文化素养的人，听着都觉得假。但是围观的人还真不少。

你要问，鬼市有没有宝贝，我觉得有。还没到点儿，一位大爷就开始陆续收起一些玩意儿。

我问：大爷，您这么早就收摊儿了。

大爷回道： 名贵的先收收。

除了各路宝贝，也有把我们整无语的，比如这个卖新浪大眼娃娃的摊儿：

老板见我站住了，开始疯狂推销他的蓝色旅行包，看成色也有年头了。

“这包多结实，上班背着，一百，一百给你。”

“我不要。”

“五十，五十拿走，不行，十块给你。”

疯狂的石头，成就你的非凡人生。 玉石盲盒是鬼市另外一个热门景点。不少年轻人在用手电筒认真寻石，光范围越大意味着越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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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手电筒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端倪：

据说，这些朴实无华的石头摊位上，有过不少暴富的都市传说，比如有人开出过一辆路虎。

潘家园深夜氛围确实很到位。

如今的潘家园鬼市也在与时俱进， 大家不玩“文玩”开始玩“潮玩”。

在这里， 大多数“盲盒”不需要靠猜，“限量”不需要靠抢，完全是反潮玩市场套路的。你在别的地方买不到，在这里低价入手：

拆封的盲盒潮玩，按袋子买

“盲盒”是鬼市潮玩的通用玩法，一百块三个盲盒，大概是原价的一半，满二百元还能送一个特别款，正经给你最大优惠：

奢侈品盲盒不在少数， 八十八就能买到一个“中古lv拆包重组”的小玩意，二手生意经这块可以说是狠狠拿捏了：

潮玩批发摊，很受年轻人欢迎，批发零售都可以， 九十五 能买到KAWS套装兄弟：

认真扒拉扒拉能找到不少好玩的，比如没打马赛克的悟空

回归童年系列，小时候吃一年麦当劳也吃不到的麦当劳叔叔、汉堡神偷，在这里，四十块钱就能买到。 价格上，基本属于“张口就来，砍价就成”的买卖：

中古玩具爱好者的天堂

上一家口里的“孤品”，很快能在下一个摊位找到孪生兄弟。 花开两朵，价不相同，比价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奥特曼连连看，你可能在原产地也找不到这么全的奥特曼手办。 放在鬼市大概可以看作 “兵马俑潮玩版”：

除了正经奥特曼，还有店主手工打造的“核舟记版奥特曼”，比如奥特佛：

奥特“父与子”：

二百多块一个，奇技淫巧，高手在人间。

不管你是热门宠儿还是玩偶女明星，在这里一律算作地摊货，几十块，就能拥有：

要不说，鬼市，才是咱老百姓自己的潮玩地。

有网友说， 鬼市黑灯瞎火的就是为了懵人，这话真没错。

我们激情消费了小三百块，本来还挺乐滋滋的，感觉捡了大便宜。直到本人回家闲的没事儿上网搜了下同款，才恍然大悟：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三十块买的“三不猴”，岁月做旧，重量瓷实，回来一搜， 全新的9块钱。通过捡垃圾，就能轻松实现破产：

为童年买单的麦当劳系列， 四十块一个，还是磨破嘴皮子讲下来的价格。

回家一搜价格，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遭逢了雪上加霜。本就不灵光的脑袋，又遭受了重创：

你就说吧，咱这接盘侠当的，专业不专业？100块的砸炮枪，原价50多：

……

最后一算，咱就是说，三百块钱，提纯了一堆垃圾，出门立马缩水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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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后来我想明白了， 这是暴富欲望发展成了一种魔障——永远不要对商业社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十块钱一次的砸金蛋，小姑娘砸出了一块钱，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人家捡垃圾能暴富，这里面门道不比做数学题简单。像我们这样的，找个厂正经上班得了，社会这块，别闯。

油管上的鬼市vlog，吸引了不少老外，我只能说，good luck，bro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三联生活实验室”（ID:LIFELAB2020），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