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澳门“一国两制” 潜藏的香港阴影（组图）

时隔5年，中共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再度“登陆”澳门。据悉，这已经是习近平迄今为止第六次访澳。在外界看来，习近平的这次高调露面虽属于例行动作，毕竟他此前也曾南下出席5年前的澳门回归15周年以及2年前的香港回归20周同类活动。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抵达澳门访问，并在机场发表简短谈话，盛赞澳门认真落实一国两制”。（Reuters）

但是，在香港修例风波重创外界对“一国两制”观感的背景下，习近平访澳动作又极其敏感。

“不屈的香港 温顺的澳门”，有法国政府背景的法国国际广播电台在当下的时间节点将澳门与香港进行了联系和对比。这似乎是海外舆论场中流行的顺理成章的逻辑，也是中国大陆官方虽不愿提及却可以默认的。

中国大陆中央政府竭力避免“厚此薄彼”，甚至从习近平出席港澳回归20周年的代表团级别上都要竭力做到大致相当（均为五六名副国级党国领导人随行），访问时间相等（均为3天），而活动流程安排也大体比照。

但从体量上看，澳门虽然与香港同为中国大陆所设立的同级别“特别行政区”，但是二者区域和全球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加上澳门的回归之路远没有像香港那样复杂且充满冲突性，所以，自从1999年澳门回归中国以后的“存在感”并没有十分突出。包括即将过去的2019年在内，当香港社会沉浸在街头政治运动中的官民对立、陆港仇视中时，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澳门这一仅仅有70万的人口、以单一博彩业为重心的后殖民地城市在过去的20年里究竟做了什么。

“澳门像个成绩优良的小学生”，而香港则像是一个“叛逆期桀骜不驯的少年”，一些评论曾这样来刻画二者的区别。

数据显示，当1999年澳门回归中国的时候，其人均GDP仅为1.55万美元，相当于同期香港人均GDP2.51万的61.8%。事实上，这也正是香港和澳门这两个临近城市过去数十年来一直存在的差距。但是，2006年形势发生逆转，那一年澳门人均GDP首次超越香港，当年澳门人均GDP突破3.0万美元，而香港仍然徘徊在2.82万元水平。此后，澳门不断扩大优势。如今澳门人均GDP已经达到8.64万美元（2018年数据），仅次于卢森堡和瑞士，自回归至今增长457%。而香港人均GDP在2018年达到4.87万美元，自1997年回归迄今增长仅78%。如今，澳门人均GDP已经反超香港3.7万美元。

这一切变化都是在悄无声息中不经意间发生的。

人均GDP差距的变化只是一个缩影，这背后是外界对香港和澳门未来想象的极具冲击力的对比。人们无法不思考一个问题：香港为什么没有能够继续延续下去领先澳门的态势？而澳门又“做对了什么”让自己成功？

有人说，香港不会像澳门那样“委曲求全”，所以要自由不要繁荣，结果如此。但是果真是这样吗？反修例运动本身看似是一场动员力惊人的街头政治运动，但没有人会否认这背后香港发展前景的黯淡所诱发的社会焦虑、恐慌和愤怒。如果不是年轻人的失业率和生存压力上涨，如果人们对香港的未来发展充满期待，可以预料这场耗时数月的运动不会引发如此广泛的政治参与热情。从这一角度来说，香港有香港“闹”的理由，而澳门也有澳门“稳定”的原因。这与二者本身的体量以及地位关系不大。

当然，澳门毕竟无法与香港进行简单对比，也无法由此推导“一国两制”的绝对是非成败。但是，毫无疑问，“一国两制”在澳门的推行远比在香港的推行更为彻底、更为顺畅，从某一意义上更能印证“一国两制”的效率。

香港现在面临一种尴尬的处境，自己需要反思究竟是“一国两制”错了，还是香港错了。这一问题不好回答，所以才出现接二连三的街头抗议示威。这大约也是一种寻找答案、寻找改变的方式。无论如何，修例风波告诉所有人，继续以往的管治策略已经误入歧途。

此外，香港的压力还来自于一水之隔的深圳。这个当年被香港人瞧不起的小渔村今天也在GDP总量上超过了香港，香港渐渐地活在另一个城市的阴影中。2019年当修例运动愈演愈烈的时候，北京要求深圳扛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大旗。这被认为是更大规模的区域发展整合计划粤港澳大湾区计划中的一部分。在这一背景下，香港如果只是顾影自怜、自怨自艾，会丧失更多的机会。

此外，“一国两制”这一政治设计本身是留给台湾的，无论是香港还是澳门即是“吃螃蟹者”又是试验田，其示范效应，台湾人会一直看在眼里，思虑在心上，如果“一国两制”失败，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台湾当局。自香港社会泛政治化乃至酿成修例风波以来，台湾当局一直将其视为宣告“一国两制”彻底失败的证据。但是，当澳门成功树立起“一国两制”的大旗时，台湾当局的抗拒会依然拥有那么多信徒追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