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纹于器 抒怀于心 “铭心——20世纪胸针艺术”策展手记

“铭心——20世纪胸针艺术”以“颤抖心光”“暗夜心芒”“密镶心花”“绽放心火”“叛逆心潮”“风尚心流”六个展区，涵盖了20世纪20年代至90年代之间、938件共143组Vintage胸针及相关配饰以及50余张原版海报及原版设计稿、专利书等纸本文献资料，时间跨度完全覆盖了Vintage胸针发展历程的各个阶段，同类主题的大型展览在国内尚属首次。展陈脉络以时代背景和文化发展为伏线，亦映射着材质和技法的更迭，以及时尚的流转和观念的嬗变。

正如诸多新生命孕育及诞生之际父母绞尽脑汁起名一样，从“心花怒放”到“觉醒”、到“贴心的艺术”、再到“心风尚”......最终确定“铭心”，“胸针宝宝”的定名历时将近一年。无论是从胸针这个工艺门类本身出发，还是就以“打标”（Trademarks）为惯例的Vintage胸针而言，“铭心”可谓展如其名。一方面，“铭”意指刻字于器，或颂扬功德，或鞭策自勉，或镌纹留名。正如Vintage胸针的“打标”，记录着配饰珠宝品牌的管理架构、制作信息以及不同系列的视觉标识，映射出Vintage配饰品牌不同阶段的发展面貌，同时亦可作为有力的收藏参照。另一方面，“铭”亦指抒怀于器，感念于心，永志不忘。作为最靠近心脏的配饰，最“贴心”的艺术，胸针可谓“刻器铭心”的最佳代言。在时代洪流与个性解放交织的20世纪，Vintage胸针的发展对于珠宝设计的材质及观念皆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打破了时尚与奢侈的限界，彰显着佩戴者的内在觉醒与生存态度。

Vintage胸针“打标”（Trademarks）

胸针的雏形可以上溯到新石器时代用于兽皮的燧石束扣，真正意义的胸针则出现于青铜时代，主要形式是以实用功能为主的青铜扣针（Fibula），多饰以宝石、琉璃和珊瑚等材质，如本馆2022年初的特展“异彩纷呈：古代东西文明交流中的玻璃艺术”展出的两件展品。由此可见，胸针从诞生伊始便体现出多用途属性，从而逐渐发展为装饰与实用功能并重的襟扣、领扣、裙夹，甚至凸显政治身份和社会地位的帽饰、徽章等细类，并以其明确的装饰功能“入侵”高级珠宝领域。20世纪的胸针艺术发展聚焦于特定历史阶段育成的品类，即本展所呈现的作为配饰珠宝的Vintage胸针，历经了材质、技术、风格、观念的全方位转向。

串玻璃珠饰青铜扣针（Fibula） 东地中海地区 罗马帝国 公元1-2世纪

清华艺博2022特展“异彩纷呈：古代东西文明交流中的玻璃艺术”展品

“Vintage”一词可阐释为“优质的、佳酿的、典型的”“优雅的、复古的、老式的”“特定年份的、珍藏的”等多重含义，而此处的“Vintage”取义则近似于“复古的”“特定年份的”“值得珍藏的”。“Vintage胸针”特指时间跨度约为20世纪30年代至80年代，使用替代材质和人造材质，以高级珠宝技法制作的胸针配饰，属于“人造珠宝”或“配饰珠宝”。相对于高级珠宝（Fine Jewelry），服装配饰珠宝（Costume Jewelry）特指以合金、纯银、黄铜等材质替代贵金属材料，以莱茵石、琉璃、树脂等人造材质替代天然宝石制成的配饰，其含义几乎等同于时装配饰，为日常穿搭锦上添花。

“铭心——20世纪胸针艺术”主视觉A

音符组 & 主视觉心形胸针

Trifari 1940s 4×4cm

银镀铑；纯银镀金；莱茵石；人造托帕石；高铅琉璃

“铭心——20世纪胸针艺术”宣传页（印刷尺寸A2双面）

果冻蓝心胸针及线稿图

Trifari 1952 5.5×4.5cm

合金镀金；透明合成树脂；莱茵石；琉璃

本次展览的主视觉并没有选择Vintage胸针领域的所谓“大货”，在近千件展品中，十余件主视觉备选虽对心形有所倾向但并非一味聚焦于具象的“心”，除镂空水滴果冻蓝心和心形珍珠十二月花的心形造型之外，还包括Trifari皇冠组、“明”系列、“果冻”兰花和密镶大花、Boucher的珠光珐琅彩鸟、Schreiner的花草大宝等明星之作，最终“平平无奇”的音符组心形胸针脱颖而出，传递着颇具古典气息的设计语言以及低调柔和的形式美感，加之展陈色调以及展览宣传页等方面的综合视觉考量，于表于里都更契合“铭心”这一主题的氛围感。

皇冠系列（13件）

Trifari 1944-1960s

纯银镀金；合金镀金；莱茵石；琉璃；合成材质

本套组是Trifari最具知名度和影响力的系列之一，由皇冠和耳夹组成，被称之为皇冠组（Crown Set）或“加冕宝石系列”（Coronation Gems）。1988年仍然出现了致敬此系列的版本，被称之为“怀旧系列”（Retro Collection）。

“莫卧儿”系列（9件） 1949

合金镀金；高铅琉璃；莱茵石

“莫卧儿系列”属于1949年Trifari春夏收藏，整个系列包括胸针、项链、手链、耳夹等，色系以红绿、红蓝、红绿蓝为主，灵感来源于莫卧儿王朝的珠宝风格。莫卧儿王朝于1526至1857年间统治印度，莫卧儿王朝的艺术风格兼收并蓄，融合了伊朗、印度、中国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风格及主题元素，倾向于描绘宁静而深沉的自然世界以及富于地域特色的动植物。此系列亦曾被冠名以“天方夜谭”（Scheherazade），因此本系列中的心形树叶胸针曾得名“Scheherazade Leaf”。“莫卧儿系列”风格独特，设计精巧，整体皆较为稀缺。此组展品中的“莫卧儿蜂巢”以专利合金“Trifanium”为基础设计悬挂蜂巢的卷曲枝干，配合使用绿色瓜棱珠及红色水滴形宝石镶嵌，其上打标“Trifari Pat. Pend.”

“明”系列（8件）

MING（Ming Collection）by Trifari 1942

银镀金；莱茵石；珐琅彩

受中国传统元素及工艺技法启发而生的Trifari明系列，整个系列包括胸针、耳饰、项链、手链等形式，通过龙、虎、鸳鸯、龟、马、天鹅、斧等意象，呈现出漆器般的效果以及玉石镶嵌的质感。其中，皇冠天鹅的黑颈白身由黑色珐琅与巴洛克风格珍珠共同打造，翅膀部位镶嵌以莱茵石以及法棍石，皇冠及眼部分别镶嵌以小颗绿色及红色抛光人造宝石。柳树、鸳鸯及仪式用斧胸针周身施加红色珐琅彩，并分别以莱茵石和仿玉效果镶嵌作为胸针局部装饰。

走进淡颜系的铭心展厅，轻快明净的空间一改平素珠宝展的昏暗大调，“铭心”宝宝对于自己褒贬不一的颜值自B超单阶段便习以为常，一路走过“产检”时饱受争议的“商业感”，预产期备受抨击的“土豪金”，直至被网评“简陋”抑或“高级”、“吸睛”抑或“出圈”、“另类”抑或“艺术”的襁褓期。对于一个有无限可能的展览而言，其颜值绝非AB面这般受限。

“铭心——20世纪胸针艺术”展厅入口视角

一、颤抖心光

蛰伏心底的绿光，

穿越喧嚣年代纸醉金迷的河堤；

锡铅合金的粗拙，

与加饰珐琅的明媚表里相映；

幻境高墙的捷克水晶，

勾勒出低调迷人的褪色线景；

大萧条的余波，

惊扰着白银镀铑造就的颤抖花枝......

“我们逆流而上，又不断被带回过去。”展览开篇穿越至20世纪20年代纸醉金迷的河堤，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盖茨比怀揣着蛰伏心底的绿光念念不忘，最终蒸发于大萧条的激浪之中。本单元题名中的“颤抖”一方面取自“颤抖兰花”的工艺效果，一方面映射出配饰珠宝的处境，蹒跚学步，逆风露首。本单元集中展出了上世纪20至30年代的Vintage胸针，包括锡铅合金胸针、装饰艺术风格双夹、捷克胸针等早期标志性产物，其蓄力及露首阶段贯穿着工业生产、艺术与手工艺运动、新艺术运动、装饰艺术运动以及现代主义运动的浪潮。展陈以半球形透明罩壳形成大小不一的气泡，展品悬挑固定其间，在时代的泡沫中沉淀至今。

《什么是咆哮的20年代？》

作者：Michele Mortlock

此书封面场景取自《了不起的盖茨比》电影场景

第一单元 “颤抖心光”展区名言墙

颤抖兰花

（Orchid by Trifari/KTF） 1936/1937

银镀铑兰花形态胸针，20世纪30年代Trifari最负盛名的“颤抖兰花”，因花蕊可以颤动而得名（细小弹簧）。其上镶嵌以红色、蓝色、绿色的人造石以及莱茵石。打标“KTF”（Trifari,Krussman & Fishel ）。50年代中期出现了打标为“Trifari”的“颤抖兰花”，之后此系列依然持续，但其上没有标识。

第一单元 “颤抖心光”展区

19世纪末，欧洲制造业和消费市场的扩张引发了设计观念的变革。与此同时，威廉·莫里斯与约翰·拉斯金所倡导的艺术与手工艺运动提出了“艺术与技术结合”的原则，表现出高度理想化的艺术改良思想，具有浓厚的社会化和大众化倾向，从审美的高度将手工艺推向工业化的对立面。一方面，机械化的生产方式以及商品化的流通形式促进了近代设计的大力发展；另一方面，手工艺者的怀旧情绪苦苦维系着高格调的美学追求。20世纪初风靡欧洲的新艺术运动打破了宫廷定制传统，日用设计获得空前发展，为大众审美的飞跃厚植沃土。资产阶级新贵崇尚传统元素、追寻典雅风格的殷切诉求，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珠宝设计师在开辟进路之前的躁郁。在“大萧条”与现代主义运动的夹击中，高级珠宝品牌设计师陆续出走，进入新的领域延续梦想。装饰艺术风格在工业生产与手工艺传统之间寻求平衡，在人情化与机械化之间挣扎存活。粗拙的锡铅合金、铜铅合金、铅制玻璃成为制作配饰珠宝的重要原料，势不可挡的工业化痕迹，与加饰珐琅的明媚表里相映。大萧条的余波惊扰着白银镀铑造就的颤抖花蕊，合金镀铜的外衣呼应着这个年代浮华而迷人的表象，衬映着晶莹剔透的“水果沙拉”，也点亮了可拆卸的多用途“双夹”，恰如在时代咆哮中不衰的信念与不灭的心光。

经典三色“水果沙拉”及线稿图

Fruit Salad by Trifari 1937-1950s

银镀铑；莱茵石；高铅琉璃

“水果沙拉”（Fruit Salad）特指兴起于20世纪30年代的配饰风格，用来比喻扎堆镶嵌多色宝石所呈现的好似水果沙拉一般的特殊效果。经典三色“水果沙拉”以白银镀铑镶嵌莱茵石，并配之以红、绿、蓝三色铅化琉璃制成的人造宝石（paste stones）。“水果沙拉”属于Trifari最具代表性的系列之一，除色彩鲜明、晶莹剔透的红、绿、蓝三色“水果沙拉”之外，另有效仿珊瑚和松石效果的“淡色水果沙拉”（Pastel Fruit Salad）以及蓝白色系的“双色水果沙拉”（Chalcedony Salad）。

装饰艺术风格双夹及线稿图

Deco Duette vy Coro / KTF 1930s

银镀铑；莱茵石

装饰艺术风格“双夹”（Duette）得名于其可拆卸成对佩戴，设计精巧、造型精美而颇具实用价值，具有胸针、领夹、裙夹、帽饰等多种用途。

二、暗夜心芒

普罗维登斯的琉璃联手琢面莱茵；战争谣言下越战越勇的标准纯银；人造珠宝流淌着精致的璀璨泪滴；至暗时刻闪耀着永不褪色的合金......穿越火线，撼动心涧，治愈着间歇衰竭的神经。

“暗夜心芒”本单元的展陈分区聚焦于20世纪40年代至50年代初期，以展墙和琢面钻石形态的展台共同呈现了从“二战”到“冷战”初期这一阶段配饰珠宝的暗夜逆袭之旅。战火弥漫，原料短缺，在这最黑暗的年代，欧洲珠宝产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炮火中放缓了步履直至停滞，美国生产商大肆插手市场，配饰珠宝开始大放异彩，曾经不灭的希望之光业已崭露锋芒。人造水晶错步上前，合成树脂大行其道，时装配饰与人造珠宝开始摆脱了造假的标签继而吸纳万人拥趸，凸显着生活观念的转变以及社交的活跃度。

世界打击了每一个人，

而后人们在心碎之处坚强起来。

——海明威

第二单元 “暗夜星芒”展区

杀不死你的，终将令你更强大。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二战”之后，在世界各国的经济复苏和国家重建中，设计领域涌现的新材料、新技术、新理念层出不穷。由于战争时期催生的“贵金属限制令”，人造首饰开始大量使用“标准银”，一些前所未有的材料开始在珠宝设计中崭露头角，比如二战中用于制造战斗机挡风玻璃的透明合成树脂（Lucite），从而得以孕育出“果冻”兰花、“果冻”肚皮等创新材质与顶级设计的合璧之作。在这最黑暗的年代，Boucher孵化着惊艳至今的珠光珐琅百鸟，Trifari研制出“永不褪色的合金”（Trifanium），时代造就了鼓舞人心的“爱国胸针”（“甜心胸针”）......

“果冻”花组/“果冻”兰花及线稿图

（Orchid / Jelly Petals by Trifari）1940s

银镀金；透明合成树脂；莱茵石

“果冻”系列意指以纯银镀金或合金镀金，配合使用透明合成树脂（Lucite）制作的配饰珠宝系列，于1943-1945年间达到巅峰。此系列使用的透明合成树脂最初于1937年被杜邦公司（Du Pont）注册为“Lucite”，并于20世纪30年代末运用于珠宝制作，因此这类首饰被称之为“树脂珠宝”（Lucite Jewelry）或“塑料珠宝”（Plastic Jewelry）。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果冻兰花”（Jelly Orchid）与“果冻肚皮”（Jelly Bellies）。本组“果冻花组”系列包括兰花、康乃馨、山谷百合、绿蕊牡丹四枚纯银镀金胸针，其上以大块树脂装饰花瓣或花叶，并辅之以莱茵石及人造水晶作为花蕊点缀其间。其上打标“Trifari Sterling Des.Pat.”后接专利号（No.）。

“果冻”肚皮系列及原版海报图（Jelly Bellies by Trifari）1940s

银镀金；透明合成树脂；莱茵石

“果冻肚皮”（Jelly Bellies / Clear Bellies），在各种动物形态胸针之上，以纯银镀金或合金镀金为主要材质，并配合使用透明合成树脂（Lucite）材质制作动物主体部位（多为肚皮），呈现出澄莹剔透的装饰效果。大颗的“果冻肚皮”，往往采用爪镶或包镶的形式，背面底座镂空，加上磨砂和哑光的设计，保证了果冻肚的透明感和天然感。果冻月光贝壳系列（“Moonshell Set”）出现于1949年的杂志宣传，并辅之以广告语“专为喜爱浪漫珠宝的女士打造”。

珠光珐琅百鸟系列及线稿图（Birds by Boucher） 1940s

银镀铑；合金镀金；莱茵石；珠光珐琅

以白银镀铑和合金镀金为主要材质制作而成的百鸟胸针，包括凤凰、孔雀、松鸦、蓝鸟、公鸡、仙鹤、飞燕等多种造型意象，其上镶嵌莱茵石并加饰多种渐变色系珐琅彩，打标不一。其中，回首的凤凰造型另亦被命名为“Gryphon”，据记载其设计灵感来源于传说中半鹰半狮的神兽格里芬；“Peacock”则以孔雀为造型基础。

“冷战”初期文化和意识形态等方面开始进入抵抗阶段，美国为适应大众群体趋于成熟的消费心态，愈发重视品牌的视觉身份和受众范围。经济和文化结构的巨大变革，导致人们的思想观念、审美意识、行为方式以及生活追求等方面发生了根本转变。迪奥引领的“新风貌”（New Look）占据着优雅潮流的高地，撼动了工装与时尚的联姻。然而，好品味是买不来的。真正的时髦女郎并未一味屈服于势头强劲的“新风貌”，而是以前所未有的自我认同打破了“奢侈”与“时尚”的边界。

三、密镶心花

与时俱进的优雅，

不卑不亢的温柔，

呐喊与积淀同在，

释放与内敛共生。

“密镶心花”展示了时尚界与珠宝界珠联璧合的时代风貌，配饰珠宝在时尚地震与消费海啸中独善其身，优雅分裂与消费虚荣并行不悖。告别二战阴霾的20世纪50年代归于静好，成为时尚界最优雅的时期，也是最后的优雅时期。一方面，被压制的觉醒之心彻底冲破了高级珠宝的精神限界，怀揣着知性审美的上进灵魂击碎了梦幻橱窗前的狼狈早餐，人们开始追寻可承受范围之内的奢华与超越阶层的完美装扮。另一方面，萌发于20世纪30年代的“计划废止制”在50年代的汽车领域蔓延至商业设计的细枝末节，华而不实、用毕即弃的消费观和淘汰机制刺激着人们膨胀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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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镶心花”的名称取自高级珠宝钻石镶嵌技法“密镶”，本单元展出了两件“密镶大花”，其呈现出“密镶”以及“隐秘镶”（隐形镶嵌 / Invisible Setting)的装饰效果。“密镶”是将宝石密集镶嵌，利用宝石边上的小钉将其固定，使钻石与首饰主体金属部分位于同一平面。“隐形镶”首创于梵克雅宝（Van Cleef & Arpels），每一刻宝石的底部都设计有细小凹槽，嵌入时可与镶座完全契合，从而呈现出表面全然无痕都密集镶嵌效果。“密镶大花”系列的花瓣装饰效果近似“隐形镶”，花蕊装饰效果近似“密镶”而得名。

“密镶”大花（2件）

Bloom by Trifari

1950s 7.1×6.7cm

银镀金；莱茵石；琉璃

“密镶大花”的名字来自于珠宝镶嵌技法中的“密镶”（钉镶）以及“隐秘镶”（隐形镶嵌 / Invisible Setting)。“密镶”是将宝石密集镶嵌，利用宝石边上的小钉将其固定，使钻石与首饰主体金属部分位于同一平面。“隐形镶”首创于梵克雅宝（Van Cleef & Arpels），每一颗宝石的底部都设计有细小凹槽，嵌入时可与镶座完全契合，从而呈现出表面全然无痕的密集镶嵌效果。“密镶大花”系列的花瓣装饰效果近似“隐形镶”，花蕊装饰效果近似“密镶”，因而得名。实则制作时多数使用胶粘，仅有个别边缘部位使用镶嵌技法，而其整件并非真正运用了两种钻石镶嵌。本处展出了绿色及蓝色大花，红色密镶大花曾作为封面特写出现在朱迪斯·米勒（Judith Miller）的《时装珠宝收藏者指南》(Costume Jewelry — DK Collector's Guides）。

加冕系列（女王登基组）

Coronation Gems by Trifari1953

合金镀金；银镀金；莱茵石；琉璃；人造珍珠

1953年，为伊丽莎白二世登基加冕，Trifari 推出了加冕系列，依然由阿尔弗雷德·菲利普（Alfred Philippe）设计，灵感来源于英国皇室的典型珠宝意象，包括加冕权杖、王冠、王权宝球（“君王的苹果”/Globus Cruciger）以及相应配套耳夹。此系列材质使用了Trifari的独创专利材质“永不褪色的合金”（Trifanium），并辅之以红、绿、蓝三色宝石以及莱茵石镶嵌，皇冠以加饰珐琅彩点缀其上，权杖镶嵌有琢面紫水晶。此系列打标皆为“Trifari”。

一味标榜内在，

而完全忽视外在，

也是一种肤浅。

—— 可可·香奈儿

这个时期的胸针设计忠于传统而又并未受制于此，为满足人们的现实需求使尽浑身解数。马眼石、变色石、牛奶石、婴儿牙、密镶大花、立体褶皱......一面尽现典雅华美，高燃炫目，无畏繁复，一面呈揭着优雅年代的个性解放与觉醒之心。

四、绽放心火

被抛弃的，

才是时尚。

被选择的，

早已出局。

“绽放心火”以金色橱窗的“十二月花”和海报区C位的“烟花”系列呼应着时代的熊熊心火与盆栽盛况。几乎与意大利的“反主流设计”同步，调侃高级珠宝的“反珠宝设计”于20世纪60年代高调现身，时尚开始追求随性与偶发。摇滚乐、迷你裙、波普艺术、存在主义一并袭来，与极端的生活方式配套，人们热拥着烟花时代前所未有的自由。六七十年代交界之际，从文学到哲学，从时装到时尚，一切都追求标新立异和史无前例。

以“种植”及“培育”为主题的胸针宣传海报

在“一切皆能实现”的20世纪60年代，艺术界及艺术明星对于首饰设计的影响不可小觑。

第四单元“绽放心火”展区

这个时期的胸针设计果敢、高调、错乱，冲破了身份标识和阶级限定，在社会洪流与理想主义的冲击和对抗中绽放花火，燃烧欲望。横空出世的克莱因蓝和荧光橙撞色于海洋生物的躯壳；合金镀金的各式花车联手戏谑50年代最后的典雅；松石镶嵌已长大，与游刃有余的马赛克相爱相杀；怀揣着无拘无束的热情，十二月花、鸟兽青花、流苏烟花一并盛开，甚至来不及流行便已成为过去。

除坚守精神之外，

别无他路。

—— 苏珊·柯林斯

Vintage胸针品牌原版海报展区

五、叛逆心潮

恰如其分的招摇

恰到好处的浮夸

适性任情的前卫

适以相成的放飞

本单元进入了明星与政要进行设计授权的“带货”时期，展出了包括KJL、JBK、雅芳、迪奥等成组的“明星胸针”，杰奎琳·肯尼迪、温莎公爵夫人、伊丽莎白·泰勒、玛德琳·奥尔布赖特、卡尔·拉格斐......集结于一面故事墙。1973年与1979年爆发的能源危机接连向世界发起挑战，全球经济形势亦随着波动。在历经初度放飞的60年代之后，70-80年代的时尚成为社会风潮与个性解放的复合体，各种人造材料闪亮登场并被赋予更为主观的审美价值。时尚观念彻底放飞，首饰设计完全破圈，绳结、桌椅、刀叉等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一切都可以作为胸针的表现意象，瘦身、整形、美容、美甲与自我挑衅式的时装配饰相伴相随。一方面，被视为品味丧失的70年代以及审美错乱的80年代充斥着各种奇装异服与夸张配饰；另一方面，高档服饰品牌以及明星艺术家开始力挺休闲风格，随性穿搭与人造珠宝相得益彰，强化了模糊性别和身体解放的苗头。

迪奥套组

1970s-1980s

合金镀金

1946年法国时装设计师克里斯蒂安·迪奥（Christian Dior）创立同名品牌。1947年2月，迪奥为1947年春夏季推出了第一个时装系列，被誉为重新唤起了法国高级时装的精神。富于魅力和活力的“新风貌”（New Look）成为战时工装风的解毒剂，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时尚革命。本次展出的迪奥配饰制作年代集中于20世纪70至80年代，包括至今仍备受推崇的绳结胸针系列，以及蝴蝶结和自然风格配饰。皆为Grossé（Henkel & Grosse）代工。

KJL明星胸针

1980s

合金镀金；莱茵石；琉璃

“最热门的礼服珠宝设计师”肯尼思·杰·莱恩（Kenneth Jay Lane）曾一度成为时尚圈里可与香奈儿比肩的时尚偶像。1961年创立了同名品牌KJL正式开始设计仿真珠宝，并拥有诸多高端客户与铁杆粉丝。KJL的首饰设计融合了地域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符号元素，热衷于使用玻璃、水晶、莱茵石、塑料、羽毛、贝壳等材质。

奥尔布赖特和平鸽胸针

1990s 7×4.4cm

合金

玛德琳·奥尔布赖特（Madeleine Albright）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国务卿，于1997至2001任美国第64任国务卿，她的一生收藏了大量胸针并成为不可或缺的日常配饰。其中，本组展品中展示的这枚简约而别致的和平鸽胸针是她颇为青睐的一枚，1997年，在她向卢旺达种族灭绝大屠杀中遇难者致敬时再次佩戴此款和平鸽胸针，并定格了她弯腰手持木质十字插向土壤的经典定帧。

第五单元 “叛逆心潮”展区

80年代对于Vintage胸针的推崇卷土重来，成为社会名流不可或缺的时尚单品，甚至成为彰显个人态度和政治隐喻的媒介，一路走来饱受争议的人造首饰彻底翻身。地域风情、街头风格、复古风潮交织混杂，天马行空的设计层出不穷，恰如其分的招摇和恰到好处的浮夸成为时尚准则。

“铭心——20世纪胸针艺术”名言展墙一隅

行至此处，我们可以看到整个展厅或隐或现的零星名言，细心的观众不难察觉这并非塞缝。泰戈尔曾有诗言：“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时代所造就的Vintage配饰珠宝亦正如此，冲破了贵金属与天然石的囹圄，以顶级设计与精湛工艺为大众提供了可承受范围内的精致与美好。而海报区一句来自苏珊·柯林斯（Suzanne Collins）的“除坚守精神之外，别无他路”则贯穿着整个Vintage配饰珠宝的发展历程，呈揭着时尚角逐的文化风貌。在最后两个展区的交界处，真正的时尚达人一定会捕捉到街拍教父比尔·坎宁安（Bill Cunningham）那句：“时尚是日常存活的保护色”，穿搭和配饰并不只是掩盖日常不堪的避难所，也许人类最后的衣服果真将回归没有衣服，而时尚便是在这样的轮转中一路奔赴至今。

转自：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