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博士：“ 2013 年你是咋摸进芦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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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航 A380 一个哆嗦，乘客恍惚间失重，还来不及眩晕，就落地了。

欢迎来到北京。

这是 2013 年 6 月 3 日，我和谭博士开始了北漂。数日前，5 月 27 日，我们一道从广州大道中 289 号离职。

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博士，中科院土壤学毕业，研究蚯蚓的生老病死，但最后大幅度跨界，去做了记者。

我倒是科班出身，满心想干一辈子报纸，跟打了鸡血一般冲冲冲。

结果是，我们都丧丧的离开了报社。啥都写不成，郁闷极了。

" 走不？" 我问他。

" 走！" 他狠狠嘬了一口烟。

提出离职没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四川雅安芦山发生 7.0 级地震。

那是 2013 年 4 月 20 日。

多年职业习惯使然，如此大事，肯定得奔赴现场，可提了离职，不宜再以报社身份采访，遂做网易新闻特约撰稿人。我去前方，谭博士在后方规划统筹。

彼时，还没有万众创业，离开报社，要么去四大门户，要么去做公关。

年轻不懂事，囿于偏见，总觉得去门户强过做公关，几年后才暗暗追悔。

不过话说回来，2010 年到 2015 年，四大门户可真是光芒万丈，是中国互联网的代名词。

汶川大地震后，玉树地震、彝良地震，我都去过，媒体云集，全民齐心，八方救援。

芦山地震亦是如此。时隔多年，细节已经淡忘，只记得，全国各地牌照车辆把仅剩的通路堵的严严实实，都是自发运送物资的民间车辆。

江阻桥塌路断，想进入灾区，只有徒步。

如同历次震后，灾后徒步进入现场的只有四拨人：解放军，记者，救援队，寻亲的当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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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尚走呀走，累屁了。

阿尚是网易新闻的影像小编，我们在成都双流机场汇合，然后包车直奔雅安，半道上，路堵死了，只得下车步行。

我常年各地跑，不怕累，白白胖胖的阿尚很吃力。不过我很钦佩他，门户小编也这么拼，而不是坐在后方篡改报社稿子，再加上耸人标题吸引流量，难得呀。

我们在雅安呆了一周多，尽管震中在芦山，但是谭博士神叨叨的分析，隔壁的宝兴县应该受损更严重，值得特别关注。正如 2008 年汶川大地震，当大家都奔赴震中的汶川时，殊不知邻近的北川才最遭难。

中科院的博士果然还是有些含金量。当大批的救援队和车辆进入芦山时，我和阿尚掉头去了宝兴县，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当年的报道已经找不到了。只有四川人坚韧的品性长久印在我的脑海里。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人民，为何频频不幸，苍天无眼呀。

所幸，芦山地震后，中国再无高级别地震。

当然，报道地震的那些记者们也飘散了，零落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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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 。9 年后，2022 年 6 月 1 日 17 时 00 分雅安市芦山县发生 6.1 级地震。

据专家综合分析研究，此次地震属 2013 年 "4 · 20"7.0 级地震余震，两次地震相距 9 公里，发震断裂为双石 - 大川断裂带。

现场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目前只有一些散碎的消息。

报社没胆没人也没钱，派不出专门的采访组了。门户在算法和原创的摇摆中沦丧久已，自顾不暇。到底什么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新闻，也没了共识。

更何况，疫情三年，各种光怪陆离，让民众麻麻木木，同理心和常识越发稀有。

只有苦难的一个个承受者在真实地捱着，独自祈祷命运的转机。

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知阿尚现在做甚，就把芦山又发生地震的新闻转给谭博士，他回复："TMD，又来了。13 年那次你是咋摸进去的？"

我告诉他：" 走进去的，好久。"

那一刻，我们都想到了 2013 年的夏天。

才不过 9 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就好比，两个多月前，南航 5 架 A380 全部退役了。那可是空中 " 巨无霸 "，曾象征一种荣光，谁能想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