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特战荣耀，看透中国影视特效行业

近期《特战荣耀》完播，开播短短十几天单平台播放量破 10 亿。

但差点被这部剧开头的影视特效吓跑，这无人机是什么鬼，一个 box 加根棍的大蜻蜓吗？

今天从影视特效的角度，与大家聊一聊中国影视特效，探讨这一行是不是在摆烂？中国影视特效到底处在全球什么水平？

影响特效最重要的因素是时间和预算，任凭导演想地天马行空，分镜画得天花乱坠，但如果缺少这两样东西，最终展现的结果肯定只能是这样。

做影视特效最难的是什么，就是水、火、爆炸这些物理特效，顶级的特效每一帧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国外顶级特效配备研发团队，为了一部片子开发几十个软件，比如澳大利亚的 animal logic（动物逻辑公司）他们在制作《守卫者传奇》时，就专门开发了一款羽毛插件，动画师只需要调节鸟的翅膀和骨架动画就可以了，虽然国外顶级特效公司在 " 鸟 " 这一块领先于国内，但也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像这些羽毛间的碰撞全靠算法完成。

为什么大家看到影视特效水平参差不齐，主要还是和行业机制有关系，影视特效行业太乱！下面我从个人和公司两个方面来讲。

首先是个人

特效行业加班如同家常便饭，有时为了赶工期盯渲染，住在公司是常有的事，半夜还要定个闹钟，起来看看电脑是不是崩掉了，看一看渲染的质量有没有问题，才敢继续睡觉。除了加班修改也是常有的事，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初的哪吒，导演饺子在采访中就说：申公豹的模型外包公司反复改了很多遍，最终效果都不满意，建模师还给干跑了，后面无奈换了别的外包公司，但没想到新公司就是建模师跳槽的公司，最终又落到了他头上，好在最后完成了任务。

影视特效圈子有一句共识 " 可以有艺术追求，但是没必要 "，当过度的修改和加班消耗了大部分精力时，谁不想摆个烂偷个闲？

其次是公司

第一：公司乱，阿猫阿狗有点关系能接活，就敢张罗一批人成立一家公司。这种野鸡公司不管能不能做，先靠吹牛把活接下来，因为特效这行不像搬砖，可以有一个具体的衡量标准，变形金刚的特效叫特效，巨兽风暴这个也叫特效，呃不，这叫特搞笑！

第二：骗补助，2004 年前，外国进口动画占领中国市场，为了打破这种僵局，在 2004 年后，我国针对原创动画扶植政策陆续出台，动画公司可以向当地政府申请立项，只要动画片在电视台播出，制作公司就可以拿到补贴。

因为每个地方的补贴不同，以沈阳市为例，原创影视动画作品在地方电视台首次播出，二维动画每分钟 500 元、三维动画每分钟 1000 元的标准，最高奖励额 50 万元；在中央电视台首次播出的，二维动画每分钟 1000 元、三维动画每分钟 2000 元的标准，最高奖励 100 万元。

面对这样诱人的政策，2011 年中国全年动画片时长达 26.12 万分钟，成为世界第一动画生产大国。动画是变多了，但是质量都是《雷锋的故事》这样的。

据公开资料显示：雷锋的故事总投资达 2100 万，还利用了动补技术。在当年市场上买一套像样的动补设备就要大几百万，不觉得他们舍得花几百万买设备。我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就小鬼子坠落悬崖这段的动作，请问他重心在哪里？他靠什么支撑站起来的？依我看动补是补不出来的，只有手 K 才能做到这么 low，这部片子具体的投资金额是真是假咱不知道，但骗保肯定是真的，第一集雷公给雷轰起名就斟酌了半集，按照上面的补助来算一万多块钱就到手了。

记得我在上学的时候，老师曾和我们讲过这个案例，说是几千万预算，经过层层转包最终到了学生手里，变成了毕业设计，我不敢保证是真的，大家就当个乐呵听一听吧。为什么要叫他庞氏骗局呢？请看下图，估计庞宝春的兄弟姐妹父母阿姨都在名单里吧。

动画骗补说白了，就是和有些地方造新能源车、造芯片一个道理，一辆老头乐加个轮胎就敢冒充新能源车，去找国家要补贴。

第三：乱要价，前面也说了野鸡公司比较多，他们进来以后为了拿到项目不惜压低价格，恶意竞争。原本甲方需要的效果光成本就要 10W 块钱，但他们就敢报 5W，结果等到交片时发现：想要的无人机变成了大蜻蜓；想要的变形金刚变成了银行大厅的服务机器人，滑着走路的那种，想要轰天动地需要模拟的大爆炸变成了二踢脚爆炸的贴图；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第四：缺人才，影视特效这行门楷高，刚毕业的学生没人要，没有工作经验很难入行，新鲜血液无法填充。同时当整个行业不景气不健康的时候，也很难留住人，前段时间影视行业受挫，很多影视特效跳槽到了游戏公司，改做游戏特效。

难道中国没有好的影视特效吗？

答案是有的，当年《大圣归来》上映后，获得观众一致好评，票房高达 9.54 亿元，随后几年陆续出现了《哪吒之魔童降世》、《白蛇缘起》、《大鱼海棠》、《青蛇劫起》、《流浪地球》等好几部国产大作，而他们是怎么拒绝摆烂的呢？

众所周知现在的电影还没开机，就已经要被演员分走一大批钱了，留给影视特效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好的片子靠的不是流量不是爱豆，是要靠大家一起努力的向心力，以流浪地球为例，原本吴京是来客串的，这一客串就是 31 天，后来导演郭帆找到吴京说 " 能不能不要片酬？" 吴京同意了，后来剧组越拍越穷，连开机都困难，最后吴京干脆带资进组，投了 6000 万。

流浪地球上映后，据公开资料显示其投资成本达 3.2 亿人民币，其中极大部分钱都给了制作公司，其中 75% 的特效都是国内完成的，甚至有很多公司不挣钱也在帮着干，最终展现出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满意，原著作者刘慈欣曾说：" 我觉得是达到了好莱坞一流科幻片的水准和层次。"

流浪地球的成功不代表中国影视特效追上世界水平，不要忘了流浪地球，还有 25% 的特效是国外制作的，这就体现出了中国和顶级特效公司的差距，有很多超高难度的特效镜头中国是做不了的。

虽然中国一直是全球影视特效加工厂，但是中国影视特效起步晚，与皮克斯、迪士尼这些拥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传承的公司有着极大的差距，虽然我们参与的好莱坞大片有很多，可以做出很多效果，但就因为起步晚、经验不足、传承不够，没有办法做好一个项目的管理，将所有分包的项目整合成一部完美的影片。甚至业内有人说啊，虽然富士康看起来是个很低级劳动力的公司，但中国影视特效可能还不如富士康，因为我们可以造电池、造盖板、造电容，可以做所有的散件，但是我们缺乏足够的管理流程和协调经验，没有能力组装出一部合格的 I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