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读东周列国志系列十：“猎场”与“冲突”，诸侯国们从没和解

无论承认与否，当郑庄公带着郑国虎狼之师与周天子开战，既临近周王城，又临近郑国的陈、蔡两国用“尊王”的决定投了票，诸侯列国们正当处于思想动乱的启蒙阶段，诸如陈国这样的小国们也在正统与阴谋的夹缝中探索，卫国州吁以庶子之身篡夺君位，陈国则以尊奉嫡长子继承制为由，主动帮助卫国杀掉了州吁，随后陈国跟周天子联盟攻打郑庄公，说明陈国人依然固守老派观念，而郑国在繻葛之战首当其冲就攻打陈蔡联军，结果似就不言自明。

在纷争日趋激烈、土地矛盾越发残酷、发展空间被郑国、齐国、晋国等大国无限压缩的时候，即便是历史悠久的陈蔡等国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站队，而据此所引发的朝堂派系之争，就彰显无遗。卫国有内乱，蔡国有矛盾，陈国也无法置身事外，有作为的贵族们都在尽可能通过外交策略和宫廷政变并延长生命周期。

站在天子衰微的舞台之上，天子的空间逐渐压缩，诸侯们的空间也不断变小，很多小诸侯国被拥挤到舞台的边缘，与戎狄部族艰难共存，周天子已经让出了舞台的中央位置，谁能挤到舞台的最大C位尚且是个秘。此时舞台中相对活跃的就是郑国，聚光灯汇聚，郑庄公一袭黑色礼服，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浓厚的惊艳气质。当周天子号令诸侯与郑国开战，大诸侯国们用沉默回答了这场战争，唯独陈蔡两国，还迂腐的站在天子左右，以为可成为天子的左右护法。

陈国跟蔡国是联姻关系，陈桓公的小老婆蔡姬也受到桓公之宠爱，蔡姬生了个儿子是陈跃，如果太子死掉，不出意外的话陈跃就应该是国君。只是陈桓公显然对儿子们都过于纵容了，等到陈桓公薨逝，儿子们展开对君位激烈的争夺，太子惨死，公子佗成功逆袭，继位为君。这位公子佗在诸公子中排位是靠后的，因此有名不正言不顺之意，他即需要一场重大的胜利来证明自己，而周天子发动对郑国的战争显然是当时的重大政治事件，公子佗希望借助于此而赢得国人认同。可是郑国的力量已经相当强大，周天子振臂一呼，响应的不过陈蔡而已。败局已定，公子佗的命运在此急转直下。

公子佗与周天子的结盟最终并没有让陈国强大起来，朝堂内外的人们在其后已经对公子佗失去了信心，即便公子佗并没有认识到危机的所在，反而依然我行我素的纵容着自我。正处于人生风华正茂的年纪，便也有着所有尚武精神的国君的困境，公子佗钟情于狩猎之事，这种坏习惯颇受国人的反感，陈国人甚至还在跟蔡国人共同对阵郑国的时候，主动把陈国后宫内幕消息传递给了蔡国大将伯爰诸，伯爰诸认为“新君佗虽然篡位，奈人心不服。又性好田猎，每每微服从禽于郊外，不恤国政，将来国中必然有变。”陈国人多半不能想象到，友好盟国蔡国会对自己下手。

在蔡国人看来，陈国终究是应该有个亲近蔡国的国君，才更适合蔡国的发展，那么陈桓公和蔡姬的儿子陈跃，身体里有着蔡国血液，那就是最佳人选。蔡侯说：“太子免既死，次当吾甥即位。佗乃篡弑之贼，岂容久窃富贵耶？”是不是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是不是蔡国人。于是蔡国人便暗自派遣武士们假扮为猎人，刺杀公子佗。刚刚站在陈国舞台上的公子佗，在狩猎途中身死于蔡国刺客，只能谢幕退出陈国舞台。卸掉了主角的光环，就代表着其人生宿命的终结。

作为小国而言，陈蔡两国的这种自相残杀，本身就是大国们喜欢的场景。越是乱就越适合大国们掌握主动权。书中有“陈自公子跃即位，与蔡甚睦，数年无事。”在这段纷乱而后，陈国与蔡国关系和睦，但其实在更早的陈桓公时代，陈蔡依然是相与为盟的，即便公子佗也跟蔡国共同对战郑国，可惜的是公子佗仅仅在位一年，还没来得及跟蔡国建立友好关系，就被蔡国打下神坛，这明显就是蔡国没有安全感，也是自然而然的落井下石。公子佗爱好狩猎不重要，公子佗的悲剧就在于，没有一个来自蔡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