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一个骄傲与偏执的矛盾体
穆里尼奥看上去有点像疯了,穆里尼奥又没有疯。
“不知道。”“不了解。”赛后新闻发布会上,穆里尼奥数次用这样的“短平快”的回答应对面前的记者,末了,葡萄牙人又拿出了自己经典的“连珠炮攻势”,以及标志性的“面无表情式愤怒”,他做出了3的手势:
“你知道今天的比分吗?3比0,3比0,这是今天的比分,这也代表着3座英超冠军,而其他19支球队所有主教练是两座。我拿了3次,其他人拿了2次!”
穆里尼奥起身,示意发出哂笑之音的记者们收声,并高呼了数次“尊重”这个词。
这当然没法阻止记者们继续在笑声中窃窃私语,狭小的新闻发布会厅仿佛变成了《孔乙己》中的咸亨酒店,充满了头条有着落的空气。带着愤怒扬长而去的穆里尼奥,便是那个“从前也阔过”、识得“茴字有四种写法”的孔乙己。
穆里尼奥将占据周二英国媒体的头条,在比赛结果落听、甚至阴云笼罩的比赛前就已经确定了,他是天空体育本周辩论节目的焦点话题,是各路名宿专栏的天选讨论对象,是相关人员接受采访时回避不开的提问——穆里尼奥似乎带着某种焦点光环而来,你分不清他到底是主角,抑或是反派。
孔乙己也是这样,鲁迅在塑造这个人物的时候,定然是倾注了感情的。所以,他的形象也未必如外人那般迂腐可笑,我在这里类比,也并非是要抹黑穆帅,而是,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必然的喜剧与悲剧成分——如果说孔乙己是时代的悲剧,那么今日的穆里尼奥,则是个人偏执于纠结下的必然。
我们倏然发现,你我已经很少用“狂人”这个外号来指代穆里尼奥了。
谈穆里尼奥,必然会谈起他从波尔图崭露头角的惊艳、在切尔西初出茅庐便称霸英超的的乖张。他有着非同与一般教练的超高起点,自封“特别的一个”,也自然是无可辩驳的服帖。
40出头的穆帅,给足坛带来的是一股桀骜不驯的逆潮流。尤其是在英格兰这片讲究风度与绅士的足球热土上,它所带来的革命是颠覆性的:95分夺冠的纪录直到上个赛季才被瓜迪奥拉超越;战无不胜的弗格森,遇到了自己最大的苦主;儒雅的代名词温格,甚至一时成为了他的提款机……
他骄傲,俯视苍生,只要赢,他就是王。而他带着煽动性的言论,更是能够吸引大批的追随者,在遍地“交响乐”的足球界,穆里尼奥可能是第一个将“死亡重金属”带到舞台中央的那个男人。哪怕在切尔西的第一次执教,以一种颇为意外的方式下课收场,也无法阻碍他此后在国际米兰的继续成功,内拉组里们至今都拥戴着穆里尼奥,那个让他们成为意甲首支三冠王球队的那个男人。
如果你单看凌晨曼联与热刺这场比赛,红魔有一个相当出色的上半场,却在下半场开局阶段突然崩盘,穆里尼奥发布会上也没有说错,战术和战略上,自己的球队没有输,只是输了结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些曾被穆帅击败过的球队与教练,多多少少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所以,我们所讨论的一切,并不因今天凌晨的这场比赛才开始,自然也不会因这场比赛而结束。
他太骄傲了,他有骄傲的资本。他又太纠结了,50岁过后,遇到的难题越来越多的他,变得越来越偏执,越来越纠结。执教十余年后,穆里尼奥忽然发现,绝大多数时候,命运是残酷的。你会赢,你也会输。
或许是命运和性格的双重产物吧。没有多少教练,能够在没有挫折的情况下起步,能够如此顺风顺水走上巅峰,穆里尼奥做到了,他享受过世人最肆意的追捧,与自身最快意恩仇的畅所欲言。
在国米嘲笑拉涅利“年老色衰一事无成”的时候,穆里尼奥一定不会想到,2015/16赛季,拉涅利的莱斯特城亲手送他下课,并奇迹般拿到了英超冠军;在切尔西嘲笑温格是“失败专家”的时候,穆里尼奥或许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创造主场最大输球分差,会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强调“3座英超冠军”,而这时温格和他所取得的成绩相同。
穆里尼奥错了吗?或许没有,他只是没那么特别,甚至我们每个人内心,都会有这种躁动与不安,都会面临同样的困境:顺风顺水惯了,当外界不再对你有足够的支持,你会忍受,还是爆发?抑或两者之间,还会有更折中、更聪明的选择?
很多选择的路径,本来是没有的,需要人开拓。40岁的“狂人”,正是这样一个骄傲的开拓者和颠覆者,55岁的的“穆帅”,则在偏执于纠结中,陷入了自身的困局。40岁和55岁的穆里尼奥都没有错,甚至没有人有错,这只是足球的折子戏,只是我们愿意或不愿意看到的悲喜剧。
我们无法用3场比赛去断言红魔曼联的一个赛季,曼联CEO艾德伍德沃德与穆里尼奥或许都应该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得失,避免更大的损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从旁观者的姿态看,这又何尝不是一堂人生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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